放学后的教学楼，天色正暗，走廊只余零星灯光，从窗户斜斜撒落在楼梯口，昏黄柔和。

白术正低头整理书包，忽然听到有人轻轻叫她：“喂。”

一抬头，苏缓手里捏着一张画纸，眼神带点不确定。

“白术，给你。”

白术接过来，是一张梦幻到不真实的城堡图——色彩精致柔和，每一笔都细致地像是要藏进去过一生。

是她喜欢的风格，也是她从前随口说苏缓画得好看的那种。

“前天……其实是你生日吧？”苏缓小声说，像做贼，“我也是今天才听人提起。你从来都没说过，我也没发现……抱歉啊。”

白术手指顿住，心里像被一根柔软的毛笔扫过，麻又痒。

“我画得比较仓促……你别嫌弃。”

她还在道歉。

白术咬咬唇，笑着说：“你画的城堡好漂亮。像你。”

苏缓不好意思地撇开头：“你才像……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。补个生日礼物而已。”

白术抬头看她，眼睛慢慢湿了。不是感动，而是难堪——

她没告诉苏缓自己生日，不是忘了，也不是不在意。

是知道请她不合适。苏缓的身份——那几层模糊的出身、背景、言论，都太容易成为被拿出来议论的把柄。她白术，是“牌子货”，苏缓不是。

她心里清楚，许辰昭也清楚。

只有苏缓，不知道。

白术觉得自己好脏。

但她没有解释，只是猛地抱住苏缓，像一只突然脱缰的小狗，扑上去不顾场合。

“怎么办，我太喜欢你了，苏缓。”

“我们私奔吧，好不好？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。”

“永远在一起。”

苏缓整个人被撞得退了半步，手里画纸差点掉下来，慌慌张张地扶住她，脸红得像中暑。

“你、你发什么疯——”

“我说真的！”白术眼圈泛红，声音却还带笑，像玩笑，“我不要什么生日趴，也不要那些穿着高定裙子的塑料人。我只要你，苏缓。”

苏缓张了张嘴，还没说话——

许辰昭忽然出现了。

“喂喂喂。”他不远处拖着书包，走得慢悠悠，“我站这儿站了快十分钟了，怎么就没人发现我？我是空气吗？”

白术没抬头，头埋在苏缓肩窝里：“别管他，他是我前夫。”

苏缓一边笑一边拍她后背：“你冷静点，你们都还没结婚就离了？”

许辰昭翻了个白眼，对苏缓说：“我警告你，不准拐跑我老婆。”

苏缓一愣：“好像我才是被拐走的那个！”

“你也知道。”

三个人在楼梯口吵成一团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。没人说破，也没人拆穿。

只有那张画纸在风里晃了晃，像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，傻乎乎地陪他们一起长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