猪八戒跪在地上。

那双猪眼瞪得血丝遍布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。

被记忆撕开的痛还在抽搐.

「她到底看到啥了？！你到底给她看了什么？！」

他的手猛地抓住我的衣领。

那粗暴的动作里藏的不是愤怒，而是深得可怕的担忧。

他怕小翠承受不住，可笑吧？

我没有闪避，反而缓缓勾起嘴角。

「啧，真是难看啊。八戒。」

我抬起手。

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，那动作带着一种致命的嘲弄。

「你所有的痛苦，都只是剧本。」

「而且——」

我凑近他耳边，声音冷得像冰刃。

「你的每一世，都有她的参与。」

猪八戒的眼神瞬间僵住。瞳孔缩成一点，似乎连空气都被他吸进胸腔里压碎了。

「你、你胡说！」

他咆哮。

「胡不胡说，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。」

我抬手，轻轻一推，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推回到篝火对面的那块冰冷石头。

蓝色的眼睛像漩涡，漆黑的夜被撕开，我的意识启动连结，他的脑袋像被我强行扯开一道口子。

「别挣扎了。这是你自己的记忆。是你那颗早已被编排好的脑袋里，最肮脏的真相。」

篝火瞬间熄灭。

夜色扭曲、下沉、裂开——世界被改写。

进入他的记忆深处。

进入那烙印在他命运里的剧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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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面猛地亮起，但光线是腐烂的，带着浓郁的血腥和欲望的味道。

猪八戒，或者说，天蓬元帅。

那是他最辉煌，也最肮脏的一段岁月。

他曾因战功赫赫，为天庭猎杀了不少妖精，也屠戮了不服管教的凡人，享受着天帝的恩宠。

但这种恩宠，可不是什么清风明月，而是彻头彻尾的堕落通行证。

天帝赏他女人、赏他权势、赏他地位。

也赏他——秘密。

与他分享了一个只有极少数地位高绝的神职才能知晓与参与的秘密。

活体大会。

那不是供奉，那是猎食。

两三个凡间少女，禁食五日，排空身体。

身体被彻底“净化”。

赤裸地躺在坛上。

她们是天庭的“高级食材”。

他看着神明围着她们，笑得像要开怀畅饮。

徒手从她们身上捏下一块肉——

她们的尖叫反而被当作佐料。

肉入口时，那表情，是狂喜，是变态。

等大会结束时，活体已经只剩骨头缠着碎肉。

有人把她们的骨头拆下来剔牙。

毕竟生肉容易塞牙缝。

在周围都是神明的注视下，她们还不能死。

死亡对那些“食材”来说，都是奢望。

大会的最后，活体才会被拔出脑袋。

在最后的几十秒里。

意识还清醒的她们会眼睁睁地看着。

看着自己那可怖的身体被分食得一干二净。

然后脑袋碎裂，大会结束。

凌霄宝殿的灯火辉煌。

少女的惨叫成了宴会音乐。

天庭从不否认自己残忍。

他们只是从不在乎。

但他不一样，他是对女人的肉体感兴趣。

他喜欢征服，喜欢享乐，但他绝对不会想把她们吃进肚子里。

他甚至厌恶这种肮脏的血腥。

所以他有时宁愿陪着情人，也不愿参加活体大会。

这算什么？道德？ 不，这只是食谱上的洁癖。

他渐渐在淫乱的生活里迷失了，越来越狂妄自大。

就连红线也被他拿来乱牵。

下凡找漂亮女子玩乐。

玩完就消记忆、解红线，自以为潇洒。

他觉得自己给予了“恩赐”。

他不知道——

他每玩一个，他的情人就带天兵下凡，抓回去做活体材料。

而他，还以为自己很善良。

他以为他能一直逍遥快活下去。

直到……他偶然撞破了天帝与众仙女的群交聚会。

他被冠上了扰乱天庭纪律与淫乱无度的罪行。

在审判之前，他被自己的情人用捆仙索绑了起来。

然后被硬生生挑了整条舌根。

那份撕裂的剧痛，让他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
审判时，他只能跪着，发不出声音。

只能看着一群仙女流着眼泪，说他如何“强迫她们”。

她们在哭的时候，都会偷偷瞄一眼天帝。

然后露出舌头舔着嘴唇。

哭得越是撕心裂肺，对着天帝露出的表情就越发淫荡。

而当中哭得最歇斯底里的——

他的情人——嫦娥。

天庭没有背叛。

天庭只有规则。

他被丢下凡间。

罪名写好。

痛苦写好。

命运写好。

他终于明白，他经历的一切，都只是为他打造的剧本。

他的痛苦不是受苦，而是被安排活该受苦。

而他唯一的“罪”，不过是撞破了更高层的淫秽。

他爱上凡人女子，就注定要经历比死亡更可怕的剥夺。

场景转换得像幻灯片，每一次都是崭新的生活，和被重复的死亡。

【第一世】

县衙父母官。

 他一生清廉，却在与家人郊游时，突遇狂风暴雨。

被迫逗留与黑风寺。

青面獠牙的怪物撕裂了护卫家丁。

娘子与两个女儿在他面前被侮辱后扭断脖子。

他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怪物们在摆弄着他娘子的头颅。

 【我冷笑。】

「你曾屠戮的妖精，此刻正以你的皮相，回敬你的痛苦。」

【第二世】

书生。 

与青梅竹马的女孩私定终生。

高中状元归来，找到的只有墓碑。

街坊说。

女孩尸首分离，嘴里和性器里都塞满陌生的液体。

他头撞墓碑，结束这一世的爱。 

【我讥讽。】

「看吧，你曾经消除她们的记忆，如今，你的记忆却被永恒的羞辱取代。」

【第三世】

大夫。

 医者仁心。

即使幼子被妖怪屠杀，他仍不忍拒绝一位妇人带着的妖怪婴儿求助。

某个夜晚，大妖破门而入，全家屠杀殆尽。

他娘子被轮奸后拔头示威。 

【我低语。】

「你以为的善良，都只是设计好的引爆点。你越爱，“他“越兴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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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每一世，都不过是这个残酷剧本的无限循环。

每一世，他努力、善良、爱家。

每一世，都被夺走。

娘子、孩子、幸福，被一次次撕开。

每一次他回到地狱，都会被重新挑舌根。

这是他前情人嫦娥恶趣味的安排——

要他永远记得烙印在他身上的屈辱和无能为力。

他反抗过，挣扎过，但一切都是徒劳。他终于学会了麻木。

他不是没反抗过。

但剧本被写死了。

反抗，是笑话。

某一世结束后。

他摇摇晃晃回到地狱队伍，准备继续排队轮回时——

地狱乱作一团。

阎王殿被砸了。

阎王跪在地上挨骂。

牛头马面全被打趴。

坐在阎王桌上乱改生死簿的——

是一只猴子。

「嘿！你死多久了？怎么一点活人的味道都没？」

猴子晃着毛笔，看了他一眼。

「算了算了，投胎去吧。我要把这里烧了，让这些神看看俺老孙管不管用！」

他看着猴子敲着阎王的头。

心里第一次有了点温度——

但也知道猴子太天真了。

不下死手？

后悔的会是你。

猴子吼完最后一句，转头继续砸。

猪八戒默默转身。

他默默走向奈何桥……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啊？

奈何桥上。

没有孟婆。

无所谓。

锥心的痛还是会随着记忆，被带着回到这地狱。

他站在轮回洞前。

每一世的绝望像刀一样在他心里刮。

他抬头，看向畜生道。

第一次，他觉得——

也许当畜生……

能少一点痛。

他闭上眼——

纵身跳下。

这一跳，不是逃避。

是他最后一次反抗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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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！

意识猛地被扯回。

猪八戒像被看不见的大手扇了一耳光。

从石头上跌了下来，重重摔在了草地上。

他喘着粗气，浑身是汗，双眼通红。

像是刚从自己最深处的噩梦里被拽出来。

他看到了那份屈辱，那几世被剥夺的爱，以及自己曾在天上做的恶。

他更看到了那些被他玩弄过的凡间女子。

是如何被当作活体材料，被送上神明的餐桌。

「看到了吗？」

我俯视着他，声音比夜晚的山风更冷。

「还很清高吗？天蓬元帅。」
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
猪八戒的声音沙哑，仿佛带着被重新挑舌根般的剧痛。

「你没有什么？没错吗？」

我蹲下身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顿，带着极度的嘲讽。

「你错了。错的不是贪恋女色，不是无度淫乱。」

「而是你天真地以为，不参与，就没罪。」

我抬起手指着地上那个昏迷的夜叉小孩。

「它是我修改过的剧本。原先的你，会被它和它身后的人杀得一干二净。」

我站起来，冷冷地总结。

「杀光你所有的爱和期待。如同你的每一世。」

我走到篝火旁，用脚拨弄着快要熄灭的灰烬。

「你知道为什么小翠会发疯似的向你道歉吗？」

我轻声笑了，那笑声带着一种彻底的冷酷。

「你的每一世。她都是导火线。」

「她被安排着，成为你的凶命，成为你悲剧的信标。」

「她以为她害了你一生；现在我让你看清，真正害你的人，是写剧本的那双手。」

我侧过头，蓝色的眼睛在火光中闪烁，像两块冰冷的蓝宝石。

「现在，你还觉得小翠……干净吗？」

猪八戒趴在地上，身体剧烈地颤抖。

他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，从喉咙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——

他活过的所有生命，都只是一场场经过精心设计的剧本。

而他与小翠的相遇。

只是因为我修改过，从而跳过剧本里最血腥、最恶心的部分。

我从他脑袋里把那一页页被撕碎的剧本抽出来，像拽出一根又一根倒钩。

画面在他额前炸开。

那殿堂、那张桌、那一颗颗还在冒热气的头。

声音像刀片在耳边旋转。

我俯身，眼里没有一点温度。

「这不是我的手笔，」

我低得像铁落地的声音，直切他的骨头里。

「这是Hydra写给你的惩罚。你以为你受的是命？不，是剧本。你受的痛，全是他人安排的复仇。」

他瘫在草地上，颤抖得像要把自己震成齑粉。

「你的一世又一世，都有人在台下看你崩溃——他们笑，你血肉模糊，你以为那是天意，实际上你只是演员。」

八戒抓住自己的头，声音像从地底爬出来：

「不……不可能……」

我把火光拨远，让影子拉长成刀。

「可不可能，晚一点你就知道。」

「只是，别让她替你受这份债。」